她把春天卷进我晾衣绳上的衬衫
风偷走第二颗纽扣 在立夏归还
我们共用过同一片创可贴的柔软
血珠渗出时 她笑着说这是玫瑰印章

候鸟不懂永远 但懂季风方向
像她总在我迷路时 亮起左肩的胎记作月亮
蒲公英的约定是各自去流浪
而我们的根 在彼此眼眶生长

旧书店角落 两本互相注解的诗集
她用铅笔在页脚画缠绕的输液管
「痛楚是静脉里 开出双生花的河」
我们互为止痛药 又成新的病灶

「把围巾分我一半」
「可冬天已经过去了」
「那就缠住我们的影子 从青丝到雪」

潮汐不懂永远 但懂沙的纹样
像她在我掌心写 比永远多一天的时长
手写信的折痕里藏着一粒沙
说「这是九十岁那年 要一起踩的海浪」

当所有誓言褪色成浅蓝
我们仍用年轻时的发绳
捆住白发 像捆住两束不肯坠落的星光 顶一下